“饥饿贯穿我们生命的始终。”
(资料图片)
“它是一切欲望的根源，任何需求都由之演化。”
“忠于自己的饥饿，便是忠于自己。”
“人们应该有忠于自己的权利。”
以上内容摘自博士半夜偷吃后厨小蛋糕被抓包后的检讨。
今天的凯尔希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好在说几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我不认为在半夜进食有利于你的工作效率。”
博士咬了一下舌头，“所以你承认要求我在非工作时段加班了？我是不是可以去告你？”
“有话直说。”
“晓歌的报告你看了吧。”
凯尔希拂起耳边的发丝，“嗯。”
“怎么说？”
“你去解决。”
博士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她自己能解决。”
“依据？”
“现在的她不是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吗？”
凯尔希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古井无波的双眼幽幽地盯着博士，“过去对一个人的影响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深刻。”
“自我介绍呢？”
“……”
“行吧行吧，我去看看她，虽然我更倾向于相信她就是了。”博士边说着边走出了办公室，没有察觉到凯尔希深邃的目光。
“她需要的不止是信任。”
博士靠在自己办公室的窗边，一手拿着晓歌的报告，一手罕见地点着烟。
“1437……”
他出神地嘀咕着这个数字，缓缓地吸了口烟，然后不出意外地呛到了。
“咳咳，还是抽不来这玩意儿。”
他恼火地把烟头掐灭、揉碎，扔进垃圾桶。
“1437，玻利瓦尔的那帮畜生到底整了多少这种烂活？”
没有人回答他，他只是在问自己，或许也不是在问，只是用语言发泄无处安放的愤怒。
但他也清楚，怒火除了闯祸以外很难发挥什么作用，因此他很快便平复了下来，再次读了一遍晓歌的报告。
晓歌的报告一向很详细，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但博士知道不那样做的话她是无法安心的，所以即使她的任务报告总是长得让他头疼，他也从未想过要阻止晓歌对任务目标的身世调查。唯独这一次报告，他不想让晓歌写得这么详细。
从杀死动物到杀死人类，这份报告细致的记录让博士几乎可以看见晓歌逐步失去对生命的概念的过程。他在浏览之后，将这一小沓沉重的纸页锁进抽屉。
那是她的、腌臜的、不愿提起的过去，如今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是她的呼救，他这样认定。
他再一次扪心自问，她需要的是信任，可仅仅是信任就够了吗？
嘴上说着相信，其实他也没有完全放下心过。
博士沉默着，一点点回忆起以前听到的，晓歌的自言自语。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听从我自己的内心。”
她真的清楚吗？她真的明白吗？这是她对自己的阐释？要求？期望？还是催眠？
“未来某一天，我也会像你一样，有如此明确的方向。”
“……不会的，不要丢下我……博士，你在哪？”
“方向”，她的方向在何处？
在“未来”。
而现在，她需要他。
她的“真实”已然落地，但她自己还在迷茫。
所以他要做的，是让它生根。
晓歌总是在自己的宿舍吃饭。
倒不是不想和别人一起，她的心里还有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顾虑，而表面上她也用“照顾她养的小羽兽和小磐蟹”作为理由搪塞过去了。
当然，这个理由在别人来宿舍找她的时候没有作用。
“晓歌，你在吗？”博士的声音兀地从门外响起。
“博士？”晓歌疑惑地放下碗筷，起身给博士开门，“是有任务吗？”
“不是，只是来看看你。”
晓歌轻轻扭身，让出门道，“既然如此，请进吧。”
博士应了一声，走进宿舍，看见了在桌上啄着米粒的小羽兽，“你养的？”
“是。”晓歌站在博士的身后，不安地盯着博士的背影。
博士伸出食指点了点羽兽的脑袋，又感受到晓歌的视线，回过头来，“额，咱这是可以养宠物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知道的。”晓歌藏起情绪，像以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
但博士确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那你怎么……”
晓歌抿着唇，视线下降到博士的颈，良久才开口，“你看过报告了？”
“看过了。”
晓歌的身体微微一颤，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波澜，“那您……打算怎么做？”
敬语……刚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好像紧张的时候也会用。
“做什么？”
“我做过很多错事，杀了很多……我……”
“晓歌。”博士出声打断她，“你觉得罗德岛会因为你的过去抛弃你吗？”
“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晓歌。事实上这里大部分人也不会对彼此知根知底，保护自己的隐私也无可厚非。何况究其根本，我也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人们不应该对想要活下去的人太过苛责。”
“不，那都是我的错！是我为了自己剥夺了他们的生命！”晓歌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双手攥紧放在胸前。
“……”凯尔希是对的。
“对不起，我……”
博士长叹一口气，向晓歌靠近，“过去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罗德岛也不会因此对你有偏见，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你不相信的是你自己。”
她需要时间，让她能够从自责里走出来的时间。
“慢慢来吧，晓歌，你要找到自己的方向。在你找到之前，我会帮你。”
“……谢谢您。”
“敬语改回去，之前不还好好的嘛。明天开始你来担任我的助理。”
“是。”晓歌顺从地低下头。
“……你啥都不问吗？”通知晓歌来担任助理才是他的原计划，而根据之前晓歌对任务细节的执着他还特地准备了一套说辞来着。
“？”
“额，那什么，之前你不是说过想跟我一起跑外勤吗？还有了解我……总之之后你就跟着我，决策也好其他也罢，想问什么就问。”
“明白。”
“呼，那就这样，明早见。”
“博士慢走。”
等博士合上宿舍的门，晓歌才回到座椅上，看着小羽兽喃喃自语。
“他到底，是怎样看待我这条命的呢？”
——未完待续
